位于重慶市綦江區(qū)石壕鎮(zhèn)的紅軍烈士墓，掩于一片茂密翠綠的松柏林中。59歲的趙福乾行走其間，欣喜地為記者指出墓園內(nèi)幾株雀舌黃楊的位置。
“這是我父親幾十年前，在紅軍司務長烈士墓舊址茅壩坪種下的雀舌黃楊，后托人移栽過來的。這么多年，它們?nèi)匀煌α⒂诖?，守衛(wèi)著紅軍英魂?！壁w福乾說。
趙福乾是鎮(zhèn)上文化服務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員，在紅軍烈士墓為游客義務講解12年。他的父親趙志懷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在茅壩坪為游客進行義務講解。
1935年1月，中央紅軍紅一軍團來到石壕。一名紅軍司務長拿著銀元，準備去老百姓家中兌換先前付給群眾的蘇區(qū)紙幣時，不幸落入貴州鹽防軍手中。
“我從小就站在父親旁邊看他講故事，他每次講到司務長遭受酷刑的部分，都會忍不住落淚。”趙福乾說，父親和紅軍的感情非同一般。紅軍既是小時候抱過他的叔叔，也是他某種意義上的戰(zhàn)友。
趙福乾回憶道，他的奶奶早年開了一家小飯館，紅軍來吃飯、借炊具的時候，不會占他們一點便宜，對老百姓秋毫無犯。紅軍也經(jīng)常在飯店門口，將那時只有7歲的父親抱在懷里，給他講故事。
受到紅軍精神的熏陶，趙志懷24歲的時候，毅然決然奔赴朝鮮戰(zhàn)場。在槍林彈雨中，他幾次死里逃生，親歷戰(zhàn)爭險惡后，更加體會到紅軍的不易。回鄉(xiāng)幾年后，趙志懷辭去廠里的工作，成為一名村干部，堅守在司務長墓地旁。
“父親在廠里上班時，每月不愁吃喝。他在村上工作后，我們家6口人的生活明顯變得拮據(jù)?！壁w福乾說。
1981年，司務長墓地遷至石壕鎮(zhèn)的苗兒山。
趙福乾回憶道，墓地遷移后，父親很失落，一直想著自己還能再做點什么。以前，父親在墓地旁邊種下不少雀舌黃楊，寓意它們能夠長長久久陪伴司務長。
為了將這份祝愿繼續(xù)帶到司務長身邊，53歲的趙志懷，每晚走3個多小時的夜路，連續(xù)半個月，把幾十株雀舌黃楊連根帶土分批次地帶到鄉(xiāng)上，再請人移栽到墓園內(nèi)。
幾十年過去，這些雀舌黃楊在代代人的守護中，茁壯成長。講解員的接力棒也從趙福乾手中傳遞到年輕一代。
“紅軍和父親都從炮火喧囂中走來，不顧生死，一心向黨。父親在去世前一年，還堅持走6個小時的山路，參加黨員大會?！壁w福乾說，雖然父親和司務長素不相識，但是他們都被一種精神緊密聯(lián)結(jié)著。
這種精神樸素又偉大，跨越時空，從紅軍到志愿軍，又從父到子，日后還將長長久久地傳遞下去。
（新華社重慶4月4日電）
（稿件原載于2022年04月05日《重慶日報》）
